看了這篇覺得真有道理,



人真的是喜歡回答問題的,也喜歡做那個解決問題的老師角色,

總覺得「一定要回答問題才能解決問題」,或是認為「問題一定要有解決方法」,

其實我想這不一定是必要的。



而且,人問問題有時候不見得是真的要得到回答,如果我們仔細探究每個問句,

它背後可能有一個期待,



比如孩子說:「媽媽,我可不可以吃這個?」他可能早期待他是可以被允許吃的。

比如孩子說:「媽媽,你看我畫得好不好看?」他可能早期待他會得到稱讚。

他要媽媽說:「畫得真好!寶寶好棒!」



其實我想說的只是人問問題不一定是要答案,而且你給了答案也不一定是他要的,

給了答案也不一定有幫助,更何況每個問題也不一定有答案或是解決的方式。



我覺得被問問題的人,最好的就是幫問問題的人「想清楚問題」

或是,幫他了解他問問題背後的「動機和期待」是什麼?



當然如果做學術上的問題,比如「1+1=?」

那回答問題的人就要更小心了,如果在沒有確定給的答案是「2」時,還有「爲什麼是2」時,

最好說「不知道!」



像這篇文章說的,「要成功必須先承認自己是個醜小鴨」

還有「雖然已是公認的天鵝,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對他來說,他永遠是個醜小鴨,

因為他知道他其實對很多事情是弄不清楚的。」



我想這種「看得到自己的無知和不足」還有「無能為力」

勇於承認自己的「不完美」

才是真正的謙虛謙卑吧。



就我來看,我覺得一般來說男生好像就比較難做到這個,

因為要承認自己「不行」大概是超級沒面子的事吧!

所以打腫臉也要充胖子,以為自己是天鵝的醜小鴨,真的很容易讓人人家很容易在背後笑他的。







所以,從今天起,我也要勇敢說:「我不知道!」

做個勇敢的醜小鴨,才是真正的答案。

















我不知道 文:李家同







他永遠是個醜小鴨,因為他知道他其實對很多事情是弄不清楚的。所以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我不知道」……



我的教書生涯中,碰到了各式各樣的學生,其中兩位比較特別。張同學是資優班出身,從小就聰明得不得了,任何學問一學就會,念建中的時候,已經會自己寫編譯器;

而陳同學沒有這麼厲害,事實上他來自一所比較不有名的中學。



因為張同學帶著資優生的光環,他必須隨時隨地要別人知道他是很厲害的,你無論問他什麼問題,

他差不多都會回答,我這一輩子就沒有聽他回答說他不知道答案的。陳同學正好相反,

他很少講話,而且他對問題的回答往往令人失望:他會說我不知道。

不僅如此,他也特別會在課後來問問題,每次問題都是相當基本的,

但這些問題都往往使教授們一時答不出來,必須回家想一想才能回答。

陳同學很少問問題。如果問,一定是非常艱難的問題。



他們都拿到了博士。張同學因為在校內成績特別好而得到了美國大學的獎學金,

一帆風順拿到了博士學位。畢業以後,他雖然未能得到美國頂尖大學的教職,

但也在一所中等的大學教書。但是,不知何故,他的教書生涯並不如他的求學生涯如此順利,

他的升等也曾遭遇一些麻煩。而且他的研究始終未能特別傑出。

對他而言,這實在很嚴重。有一陣子,他得到了憂鬱症。還好他的太太對他非常好,

他又及時地接受了宗教信仰,情形才穩定下來。他在美國是生存了下來,但是也只是生存而已,

談不上有什麼好的成就。





陳同學正好相反,他在台灣念博士班。拿到了博士以後,也是進入一所中等的大學。

沒有想到的是他一直在研究上大放異彩。得到了好多重要的獎項,大家都喜歡聽他的學術演講,

他的國際聲望也直線上昇。有好幾次,他是國際著名學術研討會的主題演講人,

也應邀成為好幾個重要學術期刊的編輯。





我是陳同學的博士論 文指導 教授,他有如此的聲望,我當然也沾了光。

有時我覺得我實在應該好好感激這位高足。前些日子,我和好友 洪 教授談起我們這位著名的高足,

不禁有點好奇,不懂他為何忽然變得如此傑出。我們兩個老頭子,都快退休了。

平時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所以有一天,我們決定輕裝簡從,到陳同學教書的地方去找他。



陳同學教書的地方好遠,可是校園極大,附近好多風景區,我們摸進了學校,

也摸進了 陳 教授上課的教室,我們悄悄走進了教室,當然引起了一陣騷動,

每一位同學都回過頭來看我們這兩位老頭子。 陳 教授趕快告訴大家,說我們是他的老師,

因此是同學們的太老師,他叫同學不要回頭看,應該乖乖地聽他講課。



陳教授講什麼,我們一個字也聽不懂,好不容易挨到下課,以為可以和陳同學話舊了。

卻又碰到三位不識相的學生來問問題。前兩位 陳 教授回答得很順利。

第三位的問題顯得出乎 陳 教授的意料之外,他的回答又快又簡單,他說「我不知道」,

他當時的表情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副困惑的表情。問問題的同學,

對於「我不知道」這個回答絲毫不感到失望。他反而顯得非常高興,滿臉興奮,離去的時候還在吹口哨。



中午,我們的高足請我們兩位恩師吃午飯,大家聊得很快樂。回家的時候,有一位同學要搭便車,

這位同學就是那位問了 陳 教授無法回答的問題的人,他是 陳 教授的博士班學生。

他講了好多我們高足的故事。



他說 陳 教授每次回答「我不知道」,同學們就會很高興,因為只要 陳 教授說他不知道,

他一定要設法找一個答案,而由於 陳 教授一定要徹底找到答案,

他們知道他們這個研究群又找到了一座金礦,通常他們一定會有很好的研究題目,

也會做出很好的研究結果來。難怪每次 陳 教授說「我不知道」,研究生就很快樂。



那位同學還告訴我們 陳 教授的另一特色, 陳 教授是一位非常徹底的人。

很多教授會引用一個定理,但懶得弄清楚這個定理是如何證明的。

陳 教授則不然,他一定將這個定理的來龍去脈弄得一清二楚。

如果有一點小問題仍使 陳 教授困惑,他會 和其他 教授與同學討論,直到他完全弄懂為止。

所以當 陳 教授說我不知道的時候,也許他已懂了百分之九十九,因為他仍然對一些細節不清楚,

他就不會說他已懂了。 陳 教授雖然平時對學生很和善,

但是不能容忍學生沒有搞懂就說已經懂了。

如果有同學想蒙混過關,而最 終被陳 教授發現,都會被罵。 陳 教授常常提醒學生,

不懂某一點沒有關係的,不懂而又裝懂,最不可原諒。



我們一直好奇,為什麼 陳 教授能成為飽學之士?其實這完全因為他天生就是一個謙虛的人,

他承認他的無知,但是又肯做學問,一開始,他的確是醜小鴨,但是謙虛和他的認真,

使他成為天鵝。我們都知道我們的這位高足不是最聰明的人。直到現在,大家都說他學問好,

但是從來沒有人說他「聰明」。



也就因為 陳 教授知道他自己不聰明,所以他一天到晚請教別人,

很多教授都有 和陳 教授討論的經驗。而 陳 教授最特殊的一點是,他常常請教研究生,

有一次, 陳 教授在電話中和一位南部的研究生談了很久,仍然不得要領,最後,

陳 教授只好親自開車去找那位研究生,總算將問題弄明白了,一直到現在,

那位研究生仍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我的同事有一天在校內接待一批來校訪問的資優學生,中午吃飯的時候,

同事和一位資優生聊天,發現有一位資優生老是搶著回答問題,我的同事問他時間何時開始的,

他有一套說法;同事問他宇宙什麼樣子呢,他當然也知道,照他講,宇宙有點像一個甜甜圈,

但好像是個無邊無際的甜甜圈。同事又問他宇宙以外是什麼,他也有一套說法。

最後我的同事說他本人完全不懂這些答案。那位聰明的資優學生表示有點吃驚。

因為他早就知道這些答案了,為何一位老教授反而不懂。



我的同學恨不得告訴那些資優生,要成功必須先承認自己是個醜小鴨,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人家已經是公認的天鵝了。



今天早上,我得知我的 高足陳 教授又得了一個獎項,像他這種人,既不太聰明,卻有如此好的成就,

真是特別。看來學術界比他聰明的人多得是,為什麼沒有人比得過他?

答案是: 陳 教授雖然已是公認的天鵝,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對他來說,他永遠是個醜小鴨,因為他知道他其實對很多事情是弄不清楚的。

所以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我不知道」。對很多學者來說,這句話是不太容易說出來的。



我們都要以天鵝的姿態在公眾面前出現,可是觀眾心知肚明,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天鵝,

只是不好意思講出來而已。







【 2007/07/30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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