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櫻桃小丸子,國小三年級是一個不會結束的故事。那年,也是成就了我第一場豐功偉績的年齡。



每當我的家人說起我的小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畫面就是「茶葉蛋」,

再來浮現在他們眼前的第二張黃色照片,大概會是國小的我站在廚房的小板凳上,很專心的在爐前,對著鍋裏的每顆蛋敲出裂縫的身影,

至於這個煮茶葉蛋的切確年齡,到底是國小三年級還是三歲,就成了家人常常爭論的話題。



在他們心目中,我好像是生下來就拿著菜刀,一歲就開始在廚房學走路,所以三歲開始煮茶葉蛋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他們可能覺得我天生跟廚房就是一體的,就像無敵鐵金剛裡的國隆,

應該是要坐在金剛頭的操控室裡才能成為惡魔黨的對手,或者是該要像小叮噹一樣,有了肚子上的百寶袋,才是小叮噹一樣。





媽媽是廚房絕緣體,而我對有關廚房的任何事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從小家裡就訂國語日報和兒童雜誌,特別是那本兒童雜誌給了我不少啟蒙,裡面有個「陳姊姊廚房」,

每次雜誌拿到手,第一個等不及翻開的就是那個單元,裡面敎了好多菜,像螞蟻上樹,麻婆豆腐,

也是在我國小時看圖學會做的菜。然而我的成名菜,還是那一大鍋透澈入味的茶葉蛋,因為它不只燉煮著新年的滋味,

它還像普洱茶,醞釀所有親人泡在一起陳年香味,

名貴的普洱茶餅掰下喝完後就不會再有一樣的了,親情和逝去的親人也是如此。





伯父伯母跟我們家有著加倍的親情。當年他們相親見面時,由善於言談的爸爸陪著木訥的哥哥一起去,

當時瀟灑風流的父親一眼看到文靜嬌小的媽媽安靜的坐在我四阿姨的身邊,

便用手捂起嘴小聲的向外公宣告:「我要娶那個黑黑小小的妹妹!」於是,一場相親成就了兩場婚姻。

在同一天,爸爸的哥哥娶了媽媽的姐姐,並且同樣在一年後生下了我的大堂哥和我的大姐,三年後生下二堂哥和二姐,六年後生下小堂哥和我。

在客家話裏伯父叫做「阿爸」,伯母叫做「阿爸梅」,

他們兩個大人也的確像是我們自己的父母一樣,從來對我們有著像自己孩子般的疼愛。





二月,讓我想起小時候全家一起開夜車到高雄伯父家一起過年的情景。

通常在深夜漆黑的高速公路上,將近五六小時的車程,是新年開始前悄悄的暗鼓聲,

爸爸首先會在攤上買一包他平常不吃的檳榔嚼著提神,冶豔露胸的檳榔妹,赤條條的白玉腿是為我們的晚會開始前跳的康康舞!

一路上我們會吃水果、乖乖、森永牛奶糖、養樂多和泡泡糖當點心,唱著那時流行的歌,興奮的聊天,完全忘記已經是半夜兩點。

在到達高雄前,我們早已斜成一堆睡著,往往惺忪醒來時,高雄煉油廠頂端的火炬會明明滅滅的向我們說早安,

微微涼意中帶著南台灣熱度的空氣,讓心情又開始踢踢地興奮起來。

通常第二天已經是除夕,一早阿爸家不算太大的房子,隨著我們一個個起床後,充塞著大大小小的人,

爸爸大聲的笑著,阿爸梅和媽媽說個不停的說話,三個堂哥玩著最新電動玩具的乒乓聲,大姊二姐玩著拖我出棉被的拉扯戰。

連同姑姑一家三人,總共十三個人聚在一起,這種熱鬧才真的是過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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